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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璞同志二三事
2020-06-24 11:57 周文林  审核人:

诗人臧克家有一首诗这样写道:“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郭璞同志离开我们已整整5年了,但音容宛在,笑貌犹存。他依然活在我们的心中。

郭璞同志在晋南地委常委、宣传部部长任上,一干就是25年。1982年他已年逾花甲,又出任山西师院(山西师大的前身)党委书记,在他的革命生涯中站完最后一班岗,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郭璞其人,人如其名——璞玉浑金,品真质纯。他以高尚的道德情操,完美的人格魅力和卓越的政治才能自铸美名,赢得了盛誉和威望。下面写出我所亲历和知道的郭璞同志的几件小事,以为对他的纪念。

“文化大革命”中初识郭璞

山西师院当时是晋南地区唯一的一所高校,运动初期地委派郭璞同志到师院蹲点。我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郭璞的。他给我的第一印象是作风朴实,态度和蔼,没有一点当官的架子。“文化大革命”的斗争形势逐步升级,当时的地委一方面要集中很大的精力被动应付学生运动,一方面还要坚持地委的日常工作。郭璞除在师院蹲点外,还任地委红卫兵接待组组长。地委哪里来了红卫兵,哪里就会出现郭璞。碰巧,当时地委几位副书记和常委相继因病住院,不能工作,郭璞整天忙得团团转,地委的同志们都风趣地称他“救火队长”。有一次师院的学生在侯马串联,和当地干部群众发生冲突,发生了当地人扣留学生的事件。学校的同学们闻讯后立即兵分两路,急赴侯马“增援”。我随同另一路跑到地委强烈要求地委对这一事件做出反应,明确表态。负责接待的就是郭璞同志。同学们情绪异常激动,措辞也很激烈,你一言我一语吵个不停。郭璞有重听之疾,经常戴着助听器。他唯恐听不清,不时地把手伸进上衣口袋,大概是调整接收频率。有一位同学不知道他戴的是助听器,还以为他在听收音机,便一把上前拽掉耳机,大声嚷道:“让你再听收音机!”他不急不躁,极诚恳地说明缘由,没有流露出一点怨气。他的态度反倒让同学们不好意思起来。

还有一次,我和几十个同学在侯马与地委书记李广耀等“拼刺刀”,住在侯马招待所。一天夜里11点,郭璞和临汾一中的几个学生风尘仆仆地来到侯马招待所找李广耀。原来临汾一中的学生这一天到地委找李广耀,负责接待他们的郭璞同志一再解释“李广耀书记不在临汾”,这大概引起了同学们的逆反心理,越说不在,越不相信。而且表示非见到李广耀不可,口号声此起彼伏。学生当时那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劲头是可想而知的。郭璞表态说:“那只有你们到侯马走一趟,我保证你们见到李广耀书记。”学生们仍是将信将疑,要求他一同前往,郭慨然应诺。可是一个现实的问题又摆在眼前,临汾到侯马60公里,怎么个去法?地委派车吧,当时全国上下正批判“经济收买主义”,地委不敢派,学生们也肯定不接受。坐公交吧,只有早上一趟班车,早误了。坐火车吧,还要等到夜间一点以后。怎么办?郭璞说:“我也学习你们徒步串联的革命精神,咱们步行去。”快50岁的人了,和同学们一路急行军,整整走了10多个小时。一见到李广耀,同学们释疑了,且被他那种对学生的坦诚,对工作的认真和不怕苦、不怕累的精神深深地感动了。

改稿子

“文化大革命”后期郭璞重新恢复工作,当时叫宣传组,担任临汾地委核心小组宣传组长。宣传组是文字材料多产部门,审批文稿就成为他一件重要的经常性的工作。郭璞同志向来要求高,把关严,就是人常说的“难伺候”。观点反复推敲,字句仔细斟酌。几十年来改文稿熬通宵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有的稿子改动很大,甚至面目全非。有的同志开始往往很不习惯,但他从不迁就个人情绪,依然是一如既往,一丝不苟。1975年临汾地区召开全区宣传工作会议,王明星等几个同志负责起草了他的讲话稿,经过几天的研究和撰写,于开会的前一天向他交稿。当王明星读完稿子后,郭璞提出一些政策性的问题让大家讨论,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解释了半天,仍不得要领,不能把他提出的问题说清说透,显然稿子通不过。几个同志作了熬通宵改稿子的思想准备。孰料郭璞让他们回家休息,他自己却整整熬了一夜。第二天按时到会作了报告,博得阵阵掌声。有一次,张彪同志起草了一个通知,让郭璞签发,心想签个字拿去打印就完事了。不料,郭璞看了却说:“你一个小时后再来拿。”当时张彪很是纳闷,大着胆子问:“郭部长你亲自写一下不更省事?”郭笑着说:“不受你原稿的启发,我也改不出来。”

看麦场

郭璞同志一心为党,一心为公。他念念不忘党的工作,即使身陷逆境,也会不失时机地寻求为党工作的机会,而且工作起来依然是那样的忘我,那样的执著,那样的一丝不苟。

1976年的那场“清查”运动中,郭璞以莫须有的罪名再次被打倒。面对残酷的斗争,无情的打击,他始终坦荡自若,正面抵制。无论是“热情帮助”(用火炉子烤),还是“冷静思考”(推到雪地里冻)。在车轮战术、大轰狠批之前,郭璞始终坚持实事求是,对强加在他头上的不实之词坚决予以否定。他对整他的人义正词严地说:“是我的我认账,这叫老实。不是我的,我不认账,这也叫老实。不是我的,我认了账,反而不老实。”他尽管承受着如此巨大的政治压力,但渴求为党工作的欲望却分毫未减。在学习班里,分配他去看麦场,他愉快地接受了。和批斗他时的态度截然不同,他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每天早出晚归。有一天,几个同志相约趁午休时间去偷偷看他。当走近麦场,一眼就看见郭璞戴着一顶旧草帽,挥动着一根柳条,不时发出“咝!咝!”的轰麻雀的声音。王伯甡同志上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人家往死里整你哩,你还真的这样认真给他们看场呢?”郭璞听了坦然一笑,说:“整归整,劳动归劳动,两码事。我现在部长被抹了,不能在领导岗位上为党工作,眼下,看场还能为党做点事。做小事也是党的工作,这也是机会难得啊!”几句话说得大家对他油然而生敬意。

爬煤车从太原回临汾

艰苦奋斗、勤俭节约向来是郭璞过硬的作风。19858月我回临汾探亲,一天回母校看望郭璞。说来也巧,上了师院办公楼,恰好碰上他风尘仆仆地从太原开会回来,灰头土脑,满脸是黑。一进办公室,他先招呼我坐下,便去洗脸。洗了一盆水又换一盆,一直用了4盆水。我十分惊诧地问:“你从哪里弄了这么多黑?”他嘿嘿一笑说:“去太原开会,托了个熟人,搭了个煤车回来的。”啊?一个年过六旬的厅级干部,竟然爬煤车走了近600里路,我真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我憋不住问了一句:“你为什么不带小车去?”“学校经费紧,汽油少嘛!”我又说:“真是的,再紧张也不在乎你一个人,60多岁的人,身体要紧。”他又笑了一下说:“我的身体还真可以,省一点算一点嘛!”

云水胸襟

1997920日,是郭璞同志的80华诞。在筹备他的80岁寿辰庆典时,大家推选米中兴同志起草华诞祝词。在起草前,米中兴同志去征求他的意见。米中兴开门见山地问:“郭部长,‘文化大革命’和‘清查’如何写?”因为这是一个十分敏感的话题,观点看法很难把握分寸。郭璞不假思索地说:“‘文化大革命’、‘清查’两次撤销职务,两次住‘学习班’,拼过无数次刺刀,受过上百次的批判,这是我上一次‘多学制的最高学府’。我学会了一门善处顺境与逆境的辩证法。对我这个有57年党龄的共产党员的锻炼是大有裨益的。我要感谢50多年来对我培养教育包括整过我的领导和干部。我只要一息尚存,就要尽心尽力为党做力所能及的奉献,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一席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让米中兴同志始料未及的是,郭璞的回答竟是如此毫不迟疑,脱口而出,他没有一提起“文化大革命”、“清查”就火冒三丈声泪俱下的怨恨,有的却是无比坦荡的云水襟怀。

滴水见太阳,小事见精神。“共产党员的榜样,领导干部的楷模”,晋南地区广大干部群众、山西师大的广大教职员工在评价郭璞时几乎是众口一词地如是说,也如是写。我认为郭璞同志实至名归,当之无愧。

作者简介:

 周文林,生于1943年,山西省娄烦县人,中共党员。1968年毕业于山西师院中文系。曾在长治宾馆、长治大酒店任职,高级职称。退休前在长治市地方志办公室任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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