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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念师大
2020-06-24 16:18 雷刘功  审核人:

前几天,妻子告诉我,师大的一位校友打电话给她,说让我写一篇纪念师大的文字。我说,平白无故的,写什么纪念文字。“明年是师大建校50周年,你也太不关心师大了。”和我一样毕业于师大的妻子责怪道。

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想。想那里的师友,想在校园里读书的时光,想自己第一次高等数学考试没有通过的尴尬,想晚上点烛熬夜啃名著的情景,想下雨的星期天蒙头睡懒觉的美劲儿,想和室友争论某个问题时的面红耳赤,甚至把自己追求爱情的经历也回顾了一遍。写什么呢?值得回忆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但真这么写,似乎又显得矫情和琐碎;可如果不这么写,内容必将空洞又失真。想来想去,有一句话特别能够表达我现在的心情:我把我的年轻留给了师大,她馈赠给我的是无限的财富。

可以说,在我的一生中,留下最深刻印象的,师大当属其中之一。离开师大12个年头了,但在这12年中,时不时地会想念师大:校园里是不是已有冬天的迹象了?教学区的垂柳想还是深绿色的吧?从宿舍楼前的斜坡上去,最先看到的便是通向教学楼路两旁的柳树,整整齐齐,安安静静,就那样一年四季毫无怨言地陪伴着我们的朝来夕往,见证着我们从青涩到泛红的成长历程。记得那些柳树总得到入冬很长时间后才会抖落叶子,满地的落叶总能让我们感慨时间的流逝,也更加珍惜留在师大的日子。上晚自习回来,我总喜欢看二号楼前侧那棵柳树上的路灯发出的绿光和地下斑驳的树影,总觉得那里面似乎蕴涵着许多语言,柔柔地倾诉着,灯边倘若还有一些飞动的小虫,更显得灯光有些繁忙。上晚自习回来稍迟,驻足倾听,似乎还能听到光的声响。每每此时,心中便会生出几丝怜悯:那光要到第二天黎明时才会熄的,整整一夜,它不累么?这种年轻的心境和想象力现在是丝毫也找不出来了!有时候想,难道社会的熔炉就是要把人最率真、最淳朴、最容易感动的部分给炼掉么?

这是我对师大印象中的一个点滴,每每回想起来,内心总是充满年轻的感觉,并生出几分期待,希望自己能重回师大做一回学生。师大里那个做学生的我,思想上似乎从来没有过什么禁锢,天南海北、纵横捭阖,理想比天高。做一件事情前,脑海中总会有一个宏伟的目标,想到高兴处,居然还会眉飞色舞地在室友面前演讲一番。尽管屡屡以失败而告终,但萌动的心却从来没有停止过追求。屡败屡战!有一句电影台词最能形容我当时的人生理念:“过去的都是人生经历,而不是一种负担!”

熟悉我的人都说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理想主义者。师大的四年时光,可以说是充满了理想和现实的博弈。那个时候,脑子中总是塞满了无限的憧憬,设计着完美的未来人生。于是便有了很多的失望和碰壁,把心中的理想消磨殆尽。后来毕业到北京上学、工作直到结婚生子,浪漫的心才有所收敛。慢慢地明白了一个如季羡林先生所说的平凡的真理:“不完满才是人生。”他老人家在一本集子里专门谈到这一点。他引用了苏东坡“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南宋方岳“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人言无二三”的诗句来佐证这个道理。可那时候做学生的我却管不了这么多的,尽情地让那颗年轻的心奔跑。现在想想,尽管师大四年有许多的缺憾,有这样那样的不如意,但这四年中师大所给予我的“过程”足以使我享受一生。这就够了。

提起师大,不能不提朋友。我的朋友,大多是在师大结交的。在传统的观念里,做朋友最起码应“有信”、“有义”。从小到大,各类朋友都有过,就像贾平凹说的:“朋友是磁石吸来的铁片、钉子、螺丝帽和小别针,只要愿意,从俗世上的任何土里都能吸来。”我是个从农村出来的娃,到师大报到的那一天,我的鞋上、裤管上还沾着田地里的泥巴和杂草,但这却一点也不影响我从一个丑小鸭变成一名大学生喜悦的心情。我曾自问,是什么力量给了我这个农村娃那么大的自信?是师大朴实的校风!当我这个年轻的后生第一脚踏进校园时,感受到的竟是家乡泥土般厚实的温暖。是师大质朴的校友!素昧平生,却毫无保留地把师长的经验之谈统统传递给师弟。是那些朝夕相处的朋友!天南地北,却心无嫌隙地你帮我助,共享快乐和悲伤。尽管这些朋友后来各奔东西,但有一个名字却永远把我们连在一起,她就是师大。

记得我刚到北京的时候,有些不适应京城的环境和节奏,使我常常怀念师大。好多东西在大都市里是找不到的,譬如淳朴的乡情、质朴的友情。那时的我并不知道,其实我遭遇的是城市文明与乡村文明的冲突。这样的撞击给我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记忆:当时我觉得自己不属于城市,并不是我厌弃城市,而是城市狰狞的面孔时刻在排斥着我。在城市里,人们互不相识,即使是住在同一个单元楼的邻居也不相往来。相反,乡村的美景却像蒙太奇般在我脑海里晃悠。最令我神往的是乡村一年一度的春节,古朴的情调加上饭菜的香味让我陶醉。直到今天我仍固执地认为,其实城市文明更需要乡村文明来改造。有时,我真庆幸自己降落在农村而不是城市,这个机会,使我获得了黄土般厚实的情感和坚毅的性格。我甚至庆幸,我第一次上大学,选择了师大,而且是那样地义无反顾。忽然想起了一位当代诗人的诗句:“既然目标是地平线,留给世界的只能是背影。”面对师大,我无怨无悔!

最令我难忘的是师大的图书馆。四年间,我几乎有三分之一的时间泡在图书馆。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截至目前,我所读过的书,有三分之二是在师大的图书馆里读过的。我是学历史专业的,但却偏偏喜好文学作品。那时候就像着了魔似的,天天琢磨着到图书馆里找各种各样的名著看。去图书馆多了,和那里的工作人员也混得脸熟,一些比较难借的过刊在我这里都不是难事。记得有一次我想借一本刚进的新书,当时图书馆还没有登记入库。为了抢先借到一睹为快,我不惜牺牲一个下午的时间帮图书馆装订过刊,把手都给弄破了。还有一次,为了一口气读完修昔底德的《波罗奔尼撒战争史》,我在图书馆整整待了12个小时!那个时候,不管遇到什么激动人心或者不顺心的事情,只要往图书馆一坐,再波澜壮阔的心情也会立马归于平静。那个时候,我对知识的渴求几乎到了病态的地步,只要有书读,就是吃糠咽菜也在所不惜。毕业以后,无论如何是再也找不到当时读书的感觉了,尤其是参加工作以后,完完全全地读上一本书那可叫个难!2004年到2005年,我被单位派到湖南湘西挂职锻炼,那一年,多少找回一点读书的状态,算是完整地读了几本书。每当此时,我总是怀念师大图书馆,念叨那些给我特殊关照的叔叔阿姨们,回味那种如痴如狂的读书境界,真叫人难忘啊!

毕业12年,就回过一次母校。是参加一个朋友的婚礼。那是毕业的第二年,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后来几次到山西出差,路过临汾,但由于公事在身,便错过了机会。再后来,师大的朋友来京,提起师大的变化,说又盖了新教学楼,又换了个校长,正对校门的马路修得非常宽敞。我就再追问,哪儿哪儿是不是变了?哪儿哪儿是不是老样子?我们原来住过的宿舍怎么样了?我们原来上课的教室怎么样了?朋友见我的认真劲儿,说你还是抽时间回去看看吧,变化是很大的喽!于是,回归的心便更加强烈。

零零碎碎写了这么多,也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些什么,但不管怎么说,在我写这些文字的时候,我在想念我的师大,想念那里的师友,想念师大的一草一木。我想,这恐怕是最重要的。

作者简介:

雷刘功,1995年毕业于山西师范大学历史系,同年考入中国新闻学院。1997年毕业后到农民日报社工作,任总编室副主任。20024月调到农业部办公厅工作。现任农业部办公厅宣传信息处处长、农业部新闻办公室副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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