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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行的师大 祝福你!
2022-03-28 10:51   审核人:

收到同学聚会的通知,正值昆明城的晚高峰,夕阳向晚,人流穿梭,生活无休无止,日子动静皆宜。毕业后,每个人都被生活催着走,很少有时间去回忆、去想念什么,一条简简单单的消息,初看时,内心波澜不惊,细想时,却感慨万千,十一年了,我已经毕业十一年了,我的母校、我的恩师与同学们,你们还好吗?

南与北

“考的怎么样,志愿报的哪?”。2006年7月,刚从云南省宣威市第一中学高考后的我,几乎每天都能听到这句话。

宣威市是有名的“高考市”,作为宣威市第一中学的学生,学习和复习的过程极为艰苦,一场忙碌后,看着已知的分数和招生志愿表,心情既忐忑又激动,我报了山西师范大学,我能出省,我能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得知录取的消息是在半个月后,本应为被录取而高兴的我,心里却极其紧张。“我的普通话不好,我第一次去那么远的地方上学,那是北方,地理书上说北方很冷。”再看我的父母,临近开学的日子,他们比往日沉默了许多,遇到的熟人得知我被山西师范大学录取,在高兴之后,也陷入了担忧:“听说那边气候和云南不一样,山上不长树,居民住窑洞,应该和抗战时候的延安差不多。”

那时候,南方的孩子对北方的概念只存在于地理书里的一句话:秦岭—淮河一线是中国地理区分北方地区和南方地区的地理分界线。临近开学,我开始上网一遍又一遍的搜索着学校的信息,准备购买火车票,然而,一番搜索后,遥远的车程让我惊讶:宣威到临汾没有直达的火车,去一趟学校至少需要坐3天的火车。

算是走出大山了,我安慰自己。那段时间,我爱看地图,爱听山西民歌,那首《走西口》,我在故乡的群山中听了一遍又一遍,那时候,我对南方的家乡无比的眷恋,又对北方的学校无比的向往。

离家的前夜,我的身后背着行李和父母期待的眼神,乡音变得很亲切,我的情绪多的像漫天的星辰,踏上火车,好奇的我三天三夜没怎么合眼,车过六盘水,我出了云南;车过秦岭,我到了北方;眼前的景象不停变化,葱绿开始被黄土替代,南方常见的瓦房变成了平房,沿途上车的人口音也变了,遥远的路程让身体变得愈来愈疲惫。

火车从郑州转车再到华山站,到临汾还有近一夜的车程,遥远的车程,让我想尽快的到达学校。

“临汾站到了”。疲惫不堪的身体仿佛注入一剂强心剂,我快步走出车站,打上出租车赶往学校。眼前是另一番景象,路过宽广的平阳广场,转过鼓楼,贡院街笔直的通往师大,道路旁的广告词写着:山西处处好风光!

虽然是第一次到山西,却有些亲切的感觉。我的大学,我来了!

虽还未入校,我的学校已经给我上了第一课,我从南与北的遥远中懂得:只要心存希望,遥远的梦想终将抵达。

美好与荒唐

实话说,看到校园的时候,我有些失落。

校园像极了70年代的工厂,筒子楼,宿舍在校外,没有独立卫生间和浴室,宿舍里是两张高低床,中间摆上一张长桌,要洗漱上厕所得去水房,到了夏季,能看到学长光着屁股冲凉。走到校园,树木上似乎有一层灰,教学楼里,书桌陈旧,球场上,甚至有几株荒草。最头疼的是饮食,我询问刚认识的同学,你们吃什么?不知道他是为了捉弄我还是为了吓我,他用十分诚恳的语言告诉我:“早餐,小米粥,包子,午餐,面条,晚餐,面条。”

“不是有饺子吗?”我继续追问。“过年吃的”。同学说。听完这番话,我开始怀疑人生,想念家乡的火腿,米饭、米线和烧烤。“

我心里很忐忑,即便是我的中学时代,住宿环境和饮食也比这好多了,也不知道为这些事愁了多久,一个月后,我拼命告诉自己:“我是来学习的,不是来享受的,既来之,则安之。”与高中同学的联络中,他们时常和我炫耀学校有多大,校园有多美,为了转移话题,那时候的我会用山西的景点避开这些话题,以表示,我所在的大学,文化厚重。

不过,山西的姑娘很白,皮肤很好,山西的景点很美,雕镂画栋,处处都有历史的气息。待久了,我开始发现,原来山西省的面食种类丰富,即便是面条,也有几十种,山西人好像十分愿意把宿舍称为“这个家,那个家”,遇到学长学姐,几句话后,他们就成了你的“姐”,你的“哥”。再后来,从没在公共浴室洗过澡的我,也会大大咧咧的叫舍友搓背,他一脸嫌弃的走过来,用毛巾在我背后一甩:“趴好,别动,力大了说话。”

大一大二,课程多,日子是忙碌和充实的。我做了班干部,进了社团,认识了很多朋友,我们给对方起不堪入耳的绰号,讨论考试的重点和喜欢的姑娘,从陌生到熟络,大学时候的男生感情像极了香港电影里的古惑仔,我们并不暴力,但不允许被别人欺负,那句虚张声势的“闹他”,彰显着我们的团结,那嬉笑怒骂,将我们的悲欢融为一体。

“虽然平时不正经,考试的时候,大家都像变了一个人,上自习再也不是为了追妹子,早起,不再是因为忍受不了舍友的磨磨唧唧、进进出出;正经的我们,时常为英语专业四、八级考试焦虑,会互相帮同学占座;这群看起来丝毫不正经的男孩,有时也会因为暗恋谁而难受,因为失恋而悲伤。但是,大家相约在通往华盛小区的路边摊上一坐,几瓶老酒下肚,又激情的唱起了《男儿当自强》。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虽然适应,但偶尔还是会想家,尤其是舍友操着方言打电话的时候,朔州同学的语音江湖气很重,盂县同学的口音听起来像在唱戏,在山西省,每个地方的方言都不同,这是让我非常奇怪的。夜深人静时,我想念家乡的高山和松柏、想念家乡的美食、想念我的父母和亲人,彩云之南,始终是我这样的云南学子归去的地方。

我们的青春,在山西师范大学老旧的校园里,随着时光流逝,谱成了一首老歌,虽然荒唐,但足够美好。

苍凉与厚重

不知不觉,我不再吐槽我的大学。甚至有时候,我开始仔细思考“团结 创造 求实 奋进”这八个字的校训,规划着自己将来如何“学高为师 身正为范”,努力成为一名合格的教师,我不再觉得我的大学设施陈旧,看的久了,我的大学在我眼中竟有了厚重的美感。

田家炳楼、巨人广场、图书馆、科学会堂、1号楼、师表路、逸夫楼、古城墙、毓秀湖……我的大学安静的卧在汾河之畔,躺在这座“尧都”之内,如同一位长寿的老人,注视着我们这群青春懵懂的少年成长。

我的大学,校徽像极了插入书本的书签,细看时,天圆地方,似乎有着古老的智慧从中孕育,又像一把精致的铁锁,厚重且坚韧。

实际上,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就接受了南与北的遥远,因为我知道我最后都要回到南方,我始终在大学里幻想和喜欢的山西女孩在一起。我用我大学四年的空闲时光,走过了山西省的很多景点,我深深的喜欢上了山西省的文化底蕴。

我站在平遥古城的城墙上看大红灯笼高高挂,徜徉在日升昌票号和镖局门口感悟“汇通天下”的晋商文化;在乔家大院了解著名晋商乔致庸的传奇人生;在中国清明节(寒食节)发源地介休绵山、北魏王朝营建的云冈石窟、五岳名山之北岳恒山、悬空寺、常家庄园、五台山等著名景点都留下了我探访的足迹。

一个人提着行李箱经千山万水,会因很多小事去感动,特别是在一个与家乡天差地别的地方,没有高山湖泊,松针繁花,多的是同学少年,书生意气,只要有一丝尊重便已觉得激情澎湃,他乡故乡的分别也在自己的感性中弱化了。

四年的大学时光,转瞬即逝。临近分别的日子里,我逐渐意识到山西省是一个兼容并包的省份,有着彩云之南所缺乏的历史积淀,要离开我人生中到达的第一个远方了。那时候,我时常会因为我是一个南方孩子开始痛苦、开始留恋。

分别的那天,我们和学校里一切留下记忆的景物拍照,宽大的学士服包裹住我们依然稚嫩的身躯,往日严厉的老师和蔼起来,院党委书记语重心长地说:“欢送毕业生!”

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在告诉我们,我们长大了!

我们用力的挥舞手臂,用力的说着再见,此去经年,归去来兮。我的同学和老师们告诉我,生活很远,路程很长,未来很远,但勤奋和努力很近。

走出校门的那一刻,我似乎懂得了我的大学,它苍凉、它厚重,它坚韧、它和谐、它日渐苍老,却又永远年轻。

如今的我,十分想念我的朋友们,特别是远在北方的,陪我经过失意、经过挫折的朋友,我们在煎熬中长大,在挫折中珍惜,在人生的道路上不断磨砺,一直寻找着生活的意义。

“大家都有自己的新生活了吧?”翻开相册,我想念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怀念着我一去不返的青春,感谢你,我的母校!你教会了我胜而不骄,败而不馁的态度,赋予我立足自身、用力生活的性格,你的精神始终激励着我对人生多一度热爱,多一分用心。我的行囊已装好你教会我的一切,让我有勇气面对新的人生。

一朝师大人,一世母校情!祝福你,我的母校。


刘正朝,1988年生,云南宣威人,2006年9月至2010年7月就读于山西师范大学英语专业,现任《云南法制报》办公室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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